評廠房空置:融入城市從改變收入結構開始
巴菲特說過,只有退潮時,我們才能看到誰在裸泳。而金融就如這潮水,把繁華背后的種種問題都一一呈現于世人面前。但是,我們顯然不能把沒穿內褲的尷尬都算到經濟危機的頭上。所以,當我們看到隨著企業紛紛“執笠”,深圳龍崗、寶安等地那些社區集體股份公司為廠租劇減而感到惶恐時,心里就該明白,該來的終于來了。
出現廠房大量空置絕非深圳一地現象,但是,深圳關外的問題一定會比其它地區更加嚴重,僅以寶安、龍崗為例,它的城市化進程幾乎是一夜完成。
2003年深圳首創“轉地”制度,該制度首現于《關于加快龍崗、寶安城市化進程的意見》,其要旨就是以最快速度完成城市化,而所謂的“轉地”與普通的“征地”概念截然不同,它省去了征地那漸進漫長的審批手續,它無需如征地那樣事先明確土地用途,它更不必如征地那樣只能在特定區域范圍內進行,甚至“轉地”所依據的法律也不是《土地管理法》,而是《土地管理實施條例》及《深圳寶安龍崗兩區土地城市化管理辦法》。
于是,兩地956平方公里的土地轉為國有,從2005年3月的前期準備到同年8月支付價款完成移交,只用了5個月,堪稱奇跡。
狂飆猛進的飛躍使得深圳的“城市化人口”在比別人更迅速地分享發展紅利的同時,也必須更沉重地承擔缺少過渡的身份轉型所帶來的副作用,那就是他們無法在知識結構、技術技能、心理文化上同步完成城市化的進程。
所以,除了食利吃租,他們并無其它收入來源或謀生技能,因為他們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學會新的生存方式,所以,他們的集體名為股份公司,但股權卻不能自由流轉,他們是企業員工,但董事長由村長一人飾兩角,活脫脫一個鄉鎮企業,更可怕的是,這個企業除了收租再無其它核心競爭力。
所以,他們雖然被叫作“城市化人員”,但實質上他們仍是農民,這個被外人稱作先鋒城市的地方于他們而言,并沒有多少親近感。他們是原居民,但對于城市的主流文化而言,他們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,而以廠租分紅為形式的共同利益,使他們超越現有生活方式的成本更加巨大。
歷史不容假設,況且對于深圳的“轉地”制度是利是弊,至今并無定論,過于迅猛的城市發展使那些被城市化的人們無所適從漸被邊緣化,絕不是深圳才有的故事,只不過“深圳速度”讓這些原居民在追趕城市化的進程中跑得更加氣喘吁吁而已。
但作為這座城市的主人翁,他們最終還是要與這座城市相融合,廠租的消失并不見得是壞事,它或許會讓單一依賴租金維持的社區股份公司成為真正的公司,而不再只是負責分豬肉的太公廟,它或許會迫使呆滯的集體股權真正流動,而不再只是一個簡單的村民身份象征。
世上從來就沒有鐵桿莊稼,食利雖好,但怕的就是溫水煮青蛙。不妨從明天起,讓我們,至少讓我們的孩子不再過僅僅依賴租金而過的生活,融入城市首先就從收入結構的改變開始。
(來源:南方網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