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20日,財政部網站刊登的財政部副部長王保安的講話稱,預計2020年城鎮化率達到60%,由此帶來的投資需求約為42萬億元。如果有政策支持和經驗總結,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將成為城鎮化資金來源的重要渠道,可能更多資金來自社會投資,能有效減輕政府債務壓力。(3月21日《每日經濟新聞》)
王保安是在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(PPP)培訓班上講話的,政府與私人組織之間合作建設城市基礎設施項目的PPP模式,確實是一種很好的方式。但PPP模式在我國推廣的難點,除了沒有法律法規、政府還不夠專業之外,更大困境是,目前大多數城市政府的財政都高度依賴土地,“投資靠土地財政,融資靠貸款舉債,償債靠土地擔保”,政府沒有健康可持續的財力保證,也就導致了政府在PPP模式中的信用缺陷,必然讓民資高度警惕。
將高達42萬億的投資需求,主要寄托在民資上,顯然思路是正確的。一方面,上一次政府4萬億投資的后遺癥還沒完全消除,如果繼續以政府為主投資,就會進一步增大我國經濟的系統風險;另一方面,現在民資富余,截至2013年11月末,我國人民幣各項存款余額高達102.7萬億元,僅個人存款就高達45.2萬億元,而民資投資渠道不暢也是不爭的事實。新型城鎮化建設,主要依靠民資,不僅能實現雙贏,還會極大提升我國經濟的活力。
然而,資本都是趨利的,政府可以不計效益,民資就要盤算能否賺錢。如果不能解決民資的回報問題,無論什么模式,無論怎么提倡和鼓勵,可能作用都非常有限。傳統依賴土地財政解決城市化資金缺口,結果導致地產和金融泡沫擴大,不僅讓城鎮化的成本直線上升,而且導致對產業和人口的吸引力下降,不僅一些新城成了“鬼城”,而且一些傳統城鎮也出現了“空心化”危機。這種情況下,民資顯然是不愿也不敢積極參與新型城鎮化建設的。
新型城鎮化建設,國際上是有現成經驗的,那就是用土地開發的財務平衡替代土地財政。政府不能想著靠土地拍賣賺錢,政府所征的地,除了解決底線基礎建設和解決人的城市化之外,都不能拍賣,而是要用來做保障房,用來扶持實體經濟。土地開發的財務平衡避免了“造城、擴城陷阱”,降低了實體經濟投資的成本,民資的積極性自然就高了。這樣的城市化路徑,也就順利實現了產業結構、就業方式、人居環境、社會保障等一系列由“鄉”到“城”的轉變。
十八屆三中全會強調,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,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。新型城鎮化建設,也必須遵循市場規律,不可急著人為造城。但是,如果政府的土地財政模式不變,新型城鎮化建設的路徑就依然難以改變,所謂的PPP模式也只是融資方式的變化而已,本質上仍是“鋪攤子、做煎餅”,民資對所謂充滿暴利的房地產都要三思,更不必說其它了,這恰恰就是王保安副部長說很多項目在重復地“交學費”的原因所在。
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斯蒂格利茨,將中國的城市化與美國的高科技發展并稱為“影響21世紀人類社會發展進程的兩件大事”。美國的高科技發展,核心的就是更好地發揮政府的作用,但政府必須定好位,不能用行政手段替代市場規律。我國新型城鎮化的具體進程和方向,也必須順應市場規律。民資本身就是市場要素,要吸引民資積極參與新型城鎮化建設,就更應該尊重和順應市場規律,而土地財政本身就是導致資源錯配的重要原因之一。